——評劉世樹文集《身邊風景》
龍清彰
人們向往詩與遠方的時候,往往忽略身邊的風景。其實,身邊未必無好景,劉世樹文集《身邊風景》如同一汪清澈的山泉,在大山深處琤琮回響,把人們帶回到自己熟悉或曾經經歷過的場景。那里有《母愛如書》《土豆的味道》《風雨太平山》等刻骨銘心的鄉情,有《凈土》《交河故城》《閱讀柳宗元》等回味無窮的行旅,有《用故事的形式講述好湘西歷史》《真正讓文物活起來》《對歷史永遠秉持敬畏之心》等引人入勝的序言,有《文化的發掘與詩意的描述》《獨辟蹊徑的探索者》《好書應該是這樣的》等散發真知灼見的讀后感,還有“對話名家”中富有哲理的對話。讀《身邊風景》,可以見景、見情、見知、見人。
書里的景,不止于自然的景,還有藏在心中的景。自然的景,是作者走過的、看過的風景。怎么把這一路風景呈現出來,作者下了很大的工夫。在選題上,他以自身經歷或游覽過的地方來落筆。劉世樹生于湘西,長于湘西,輾轉湘西多地學習、工作,又足跡五湖四海,經歷閱歷十分豐富,到過的地方很多,全部寫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。如此,他只能題海拾貝,選擇那些讓他魂牽夢繞的景致來寫,不求什么級別,獲得什么頭銜,多么的雄奇瑰麗,只求觸動于內心,交織于腦海,以至于無法忘懷。按這要求去寫,《風雨太平山》應是他寫景的代表作了。
“古今中外的名山大川甚多,我到過的風景名勝亦是不少,但我內心深處唯獨對家鄉所在的太平山心懷敬仰,夢縈情牽。”這一句開頭,就把他為什么寫太平山的心路歷程交待得清清楚楚。隨后,他從景物描寫,到人文典故,再到母親和自己與太平山的故事,以質樸的語言、真摯的情感娓娓道來,把對母親的懷念寄托在太平山上,情景交融、動人心魂。
藏在心中的風景,當以《母愛如書》為佳。這篇文章也有一個一眼點燃心火的不俗開頭。且看:一位頭發花白但身軀仍顯挺拔的農婦,背著一只已經破舊且紅漆斑駁的木箱,牽著一個十幾歲的農家少年,沿著彎曲向上的山道緩緩前行。少年一邊前行,一邊憧憬著山外的世界。這樣的文字,很容易與讀者產生共鳴。
隨著文章的層層遞進,作者記憶深處的母親一點一點地清晰起來。他通過一個個具體的場景,把母親的生活、勞作、性格、神態、精神、期盼等,一點點地捧出來。沒有華麗的詞藻,沒有過多的修辭,也沒有刻意的描述,勤勞、善良、質樸、堅韌的母親,一生與困苦搏斗、與命運抗爭的母親,在他的筆下居然無比的鮮活,無比的生動。世間感人的文章不少,像作者這篇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佳作不多,《母愛如書》不愧是一道藏在心中的美麗風景。
文集中收錄寫景、寫人、寫事、寫物的散文二十幾篇。數量不多,但皆傾注了作者的心血。可謂精心構思,字斟句酌,情景交融,韻味悠長。著名作家王躍文予以評說,能感覺到他的創作是認真的,是下了工夫的。
湘西人寫湘西,下筆如有神。近幾十年,湘西文化繁榮興旺,新書新著層出不窮。文集中收錄作者為湘西新書所作的十五篇序、一篇后記,意味著作者閱讀過十六本湘西的新書,并見證過這些新書的出版。文集中還收錄他的四篇讀后感,把他讀書所思所感所悟所得記錄下來。讀湘西的書已融入他的日常,寫湘西的文已滲入他的骨髓。
為什么要寫湘西?作者在《用故事的形式講述好湘西歷史》這篇專門為《口述非遺:湘西歷史文化故事》一書所作的總序中,回答了這個問題。他在序中說,“我們不能等著別人給我們吐露一點,我們才能得到一點,那要等到何年何月?我們也有自己的考古專家,我們也有自己的文史方面的學者,我們為什么一定要等別人呢?難道我們就不能整理自己的考古資料嗎?難道我們就不能梳理歷史上的文獻記錄嗎?難道我們就不能踏遍青山,收集田野故老們的歷史敘述嗎?難道我們就不能自己去探尋一下湘西的歷史軌跡嗎?為什么我們一定要捧著金碗討飯吃呢?”兩個疑問,四個反問,大聲疾呼,發人深省。這些疑問反問雖然指的是湘西文化故事,但延伸而去,正是作者寫作湘西的動力和源泉。
“為此,我們組織了眾多的湘西州內的考古專家、文史學者,決定自力更生,用我們的心血寫出一種別樣的湘西歷史文化故事。”這就是作者給出的寫作答案。他甘為湘西當地作者、湘西的新書作序,寫讀后感,為的就是這一道身邊的風景。
文化是人類社會歷史實踐中所創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。由此及彼,湘西的歷史文化離不開湘西人的創造和實踐。在歷史進程中,湘西涌現了無數的杰出人物,創造了豐富多彩的湘西文化。《對話名家》是劉世樹在團結報社任社長、總編輯期間,與當今湘西文化界代表人物進行的一系列對話。通過對話的形式,展現當代湘西人的風采。
源遠的歷史,燦爛的文明,壯麗的風光,濃郁的風情,給湘西人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創作靈感,造就了一大批著名的文藝家。劉世樹從湘西作家、書法家、畫家中選取23名代表人物進行對話。通過對話把文藝家的人生經歷,創作歷程,創作成就,創作理念、靈感和技巧,作品的風格和特征及他的為人處事等一一呈現出來。湘西文藝家的勤奮、刻苦、努力、智慧以及不畏困難、負重前行的形象,躍然紙上,激勵更多的湘西人在藝術創作的道路上逆風飛揚,為湘西文化增光添彩。“對話名家”,湘西文藝家發出的鏗鏘足音,必將在湘西的文化長河中久久回響。
閱《身邊風景》,悟不一樣的人生,那就讀有所值了。
